【希萨/现代AU】群鸦-4
据说男人友情的见证就是做对方的伴郎。
11
其实最开始卡路狄亚并不知道圣域高中的学园祭就在这周末。
一方面是他确实不是毕业后还会关心母校新闻的人，一方面是他家亲爱的小弟知道他八成会想去凑热闹而故意隐瞒。所以当希绪弗斯说这周末他要去捧侄子场时，他才得知学园祭又要办了。
“以前我和笛捷尔一起搞过一个密室逃脱，当时还上了新闻，现在想想真是段不错的回忆啊！”卡路狄亚啃着苹果，随手翻看着希绪弗斯拿来的宣传册，“耶人那小子什么也不和我说，要不是你说要去，差点就错过这么个大好机会了。哎你在看什么？”
从刚刚开始，希绪弗斯就一直一脸严肃的翻阅着什么文件，卡路狄亚入职警局已经一年多了，还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神色。
也不像是有什么棘手的案件，最近周围真是和平的一塌糊涂，他们最近遇到过最大的案子就是前几天夜里的一起强J未遂案，甚至都不用逮捕犯人，犯人被路过的女高中生一顿暴打早就失去抵抗能力。前几天马尼戈特还和他调侃看来罪犯也开始集体放年假了，哥几个的带薪休假是不是终于有着落了。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说着他就像一直发现猎物的蝎子似的挤到希绪弗斯身后，只见面前电脑的屏幕上是几幅风格极其前卫的画作，桌子上摆了几份资料夹，上面的日期标签都写着八年前的某一天。
“你开始研究艺术了？”卡路狄亚皱起眉头，指着电脑上的画作问道。“这画的是啥，大母鸡和小公鸡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这是已故画家约卡斯塔·兰德尔早年的作品。这幅画的名字叫母亲。”希绪弗斯耐心的给他解释画中的内容，“约卡斯塔习惯用夸张化的动物来指代人，这是一只雏鸟依偎在母亲的怀中，母亲用翅膀替他隔绝外界的荆棘。”
“这又是啥，黑乌鸡开会？”卡路狄亚指向下面一张图，这张图画满了大小不一、拥挤在一起的黑色的乌鸦，乌鸦的眼睛都被点上明亮的金色，在一片漆黑的画布上异常显眼，“它们好像在瞪我。”
“这是《群鸦》。事实上约卡斯塔并没有完成这幅画，在她因病去世后，由她的儿子西格·兰德尔接手并完成了这一作品。”
“西格·兰德尔……有点耳熟啊，西格……”卡路狄亚默念着这个名字，他一定在哪里听过这家伙，他一向对艺术没有兴趣，难道是笛捷尔什么时候念叨过然后自己记下了？不，不是这样的，忽然，他看向希绪弗斯手中的文件资料，好像一串电流通过似的，他抓起另一本同样贴着八年前日期标签的资料夹翻阅起来。
“八年前……西格·兰德尔……是他！”卡路狄亚的脸色沉了下去，他终于想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这家伙不光出现在警校曾经的教材上，更重要的是，他认识曾被这个混蛋伤害过的人。
八年前，二十岁的西格·兰德尔因绑架、谋杀、谋杀未遂等罪名遭到起诉，在绑架五名少女并残忍的杀害了其中四人后，他本该被判处死刑，但这天杀的混蛋却在宣判前被确诊为多重人格障碍，医疗机构认为西格在犯案时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犯下罪行的是存在他体内的第二人格“教授”所为。即使被害人家属据理力争，他也只被判了十四年有期徒刑。
在回忆起这混蛋的所作所为后，本就不喜欢《群鸦》的卡路狄亚更加觉得这画恶心。
“所以，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翻出来？”卡路狄亚厌恶的放下了资料夹，他一眼都不想再看下去。
希绪弗斯的脸色不比卡路狄亚好看，他深深叹了口气，道：“我听说，西格要出狱了。”
“什么！”卡路狄亚猛的一拍桌子，“他不是被判了十四年吗！”
“这些年他一直积极配合治疗，在狱中也表现良好，争取到了假释机会。我听说如果一切顺利，他今年年底就会假释出狱。”
“疯了，那家伙就是个疯子。把疯子放回社会……”卡路狄亚把指关节按得咔咔响。“他们难道没看过这家伙的‘光辉’履历吗？在警校，西格的案子是当成反社会的典型来讲的，他对8岁的孩子都下那样的毒手！”
“专业的精神医师评定过他的状态了，他们认为西格的多重人格障碍是因为儿时遭到父亲家暴而产生的应激反应，经过八年的治疗他的状况已经稳定了，当然假释后他也会一直处于警方的监管之中。只是……”希绪弗斯从成堆的资料中抬起头，他的视线落在了电脑上的那张画上，他想起从那栋房子里带出萨沙的时候，楼梯的尽头也挂着这幅画，在昏暗的环境中漆黑的鸦群模糊成一片，只有星星点点的金色瞳孔那么显眼，那是如太阳一般璀璨的金色，却不包含任何温度。
他们就这样注视着希绪弗斯和萨沙。即使过去八年，那些视线好像也没有移开。
“……只是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喃喃自语道。
12
最为本市规模最大的两所高中之一，圣域高中每年的学园祭都会吸引很多校外人士来参观，其中有本校学生的亲朋好友，有意向报考这里的初中生们，也有一些纯粹被有趣活动吸引来的游客。
虽说是学生们自行组织的活动，老师们不会过多干涉，但是不乏一些质量过硬的项目，比如曾有一年几位学长设计过一个名叫“探秘布鲁格勒德”的密室逃脱，在有限的场地设计出了十分刺激的追击战，更是巧妙的使用干冰、冷气机和道具设计搞出了极寒地带的感觉，还登上了当时的新闻报道，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高一时因为还是新生，萨沙等人并没有机会参与进策划，只是给学长学姐们打了下手，也是在那个时候得以结识的让叶。到了今年终于得以全程策划一个项目，不光是萨沙，大家都为此感到兴奋。
……也就最开始兴奋了一会儿，在真的上手后面临的只有不安和慌乱，总有计划外的情况出现，比如定制的道具实际并不好用呀，或者因为布置会场时的意外造成损耗，又不得不临时改变方案呀之类的事层出不穷。越是临近学园祭，大家越是能感觉到压力，学园祭当天会不会出现新的意外？会不会精心准备的项目没有得到好评？
在这份压力的推动下，学园祭当天的清晨就来集合的几人，除了已经是熟手的让叶和永远独自开朗的雷古鲁斯，其他几人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不错，烟熏妆很好看，会流行的。”让叶点了点头，对着三人，尤其是耶人，竖起了大拇指。
“这样没事吗？”雷古鲁斯叉着腰说道，“萨沙负责接待游客还好，耶人天马你们可是要扮鬼的，不打起精神可不行！”
“对不起……但想到亚伦也会来我就很紧张……”天马捂住了脸，总是活力十足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不安，“我牛都吹下去了，万一他觉得不好该怎么办啊！还有那个辉火也要来，他肯定会不断挑刺的吧！晚上光想着这种事了根本睡不着……等反应过来已经是天亮了。”
“因为是我们一起努力做的，不管怎样哥哥都会说很喜欢的，辉火学长的话……实在不行你把童虎老师叫来，他能分担走大部分火力。”萨沙拍了拍天马的头，贴心的建议。
“话虽如此，但大家其实都紧张的不得了不是吗？只有你们两个家伙这么有精神！凭什么啊！只有我们三才是真在乎项目！”耶人显得格外紧张，黑眼圈也数他最重。
“你只是因为卡路狄亚说会来才这么慌乱吧，其实根本没必要。”让叶毫不留情的戳破他，“反正不管你做什么，他都能想出捉弄你的点子。”
“卡路狄亚也来吗？真好呀，我也好久没见他了，天马你也想见他的吧？”听到熟悉的名字，本来还在担心的萨沙精神了许多，从儿时起她就和卡路狄亚关系很好，可以说除去天马和哥哥，卡路就是她童年最亲密的朋友了。是个明明比他们大许多，但总是脱不去性格里那份孩子气，会带着他们到处撒野的大哥哥。
但在耶人的回忆里，卡路狄亚的形象并不是那么友好。因为有着不近不远的亲属关系，使得耶人总是逃脱不掉和这个堂哥见面的命运，从以前开始他就总是对自己格外严格，就像暑假分明是该大玩特玩的时候，他却总是要说什么“作业都没写完还想去玩？”“再不用功会考不上大学的啊”之类的话，然后逼迫自己背单词写作文，甚至还要早上七点就把自己拖起来晨跑，说是强身健体，再没有比这还暴君的家伙了！
“……听上去都是在关心你。明明是你自己容易松懈，没人看着就不行。”让叶吐槽道。
“总之那家伙是个恶劣的暴君！你见到就知道了！”耶人咬着后槽牙，也不知是想起什么回忆，浑身打了个冷颤。
“总之要相信我们这些日子的努力，萨沙也不要太担心了。”让叶无视了一旁跳脚的耶人，转头笑着对萨沙说道。
“你对萨沙和对我的态度差太多了吧！”耶人抱怨道。
“那想必你对我和对萨沙也是一个态度咯?”
耶人哑火了。
“如果他们结婚的话，生活一定超热闹的。”天马附在萨沙耳畔小声的嘀咕道。
“现在就够热闹了呀。”萨沙也小声嘀咕道。
“我要做伴郎谁也别抢，天马你去当证婚人。”雷古鲁斯也极窃窃的凑了过来，但他的重点好像和大家都不一样。
干嘛在这种地方争啊！这又不是谁先喊就是谁的！天马很想大声吐槽，但又怕被耶人和让叶听去，只能默默的在心中反驳一下，同时开始暗自策划如何哄骗耶人先对他许下结婚必请自己做伴郎的承诺。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打扮成丧尸的天马在一片漆黑的鬼屋中卡住了另一个丧尸耶人的脖子，愤怒的摇晃并质问他：“你他妈居然答应提纳奥做你伴郎！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才是！！”
“去年他要去上大学了，我好伤感一时冲动就答应了啦！你干嘛这么在意这个，我现在连老婆都没有不是吗！”耶人被弄的摸不着头脑，但战斗的本能已经刻在他的DNA里，他不甘示弱，也卡住了天马的脖子进行输出。
听到打斗的动静，雷古鲁斯赶快冲过来阻止，天马看到他来，直接喊道：“耶人的伴郎是提纳奥！”
“什么？？？”雷古鲁斯此时打扮成了电锯杀人狂，手上提着在史昂老师鬼斧神工的手工技巧下被做的和真电锯别无二致的道具，这玩意儿甚至还自带逼真音效和发光能力。他深吸一口气，按开道具，举着这个电锯就开始追杀耶人。
虽然理智告诉耶人这只是道具，但求生本能不是这样说的，他开始四处奔逃，身后的雷古鲁斯和天马如恶鬼般穷追不舍，那天，整个鬼屋都回荡着耶人的惨叫。
当晚，他们的项目就上了网络热门，据一些游客给出的体感评价，圣域高中今年的鬼屋特别有氛围，不光有凄厉到逼真的惨叫，还创造性的加入了鬼追鬼这样的环节，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忽然冲出一个鼻青脸肿的丧尸，丧尸身后追着两个好像战斗力极高的杀人狂，就这样杀人狂撵着丧尸跑，丧尸撵着游客跑，形成了一个非常新颖的循环。
圣域高中果然牛逼！
13
萨沙知道卡路狄亚会为了探望耶人而来参加学园祭。
萨沙也知道希绪弗斯会为了捧雷古鲁斯的场而来参加学园祭。
但她不知道这两个人会一起过来。
“什么啊，希绪弗斯就是八年前救下萨沙的人吗？”卡路狄亚抓了抓后脑勺，在刚刚简单的打了招呼后，三人惊讶的发现他们居然都彼此认识，“难怪你这么关心那个案……唔！”
在他把不该说的都吐出来前，希绪弗斯赶紧用后手肘给他肚子上来了一下。
好在萨沙并没注意到卡路的后半句话，她更在意的是原来希绪弗斯和自己的社交圈真的重叠这么多吗！多年的邻居是他的同事兼下属，同班同学是他的侄子，八年啊！八年！到这地步八年都没见上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她沮丧的低下了头，卡路狄亚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已经指向十一点，他好像恍然大悟，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啊？不，也没有……”经这么一提醒，萨沙这才注意到已经过了十一点，难怪客人明显减少了，原来已经到吃饭的时间了吗？
“雷古鲁斯和其他同学还在鬼屋里忙着吧，不去吃午饭吗？”希绪弗斯问道。
“啊，不是的，还没有到换班的时间，下一轮扮鬼的同学12点会来换我们，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去休息了。”萨沙赶忙解释道，“反正还有时间，你们要不要进鬼屋体验一下？”
“我pass，有鬼冲出来我肯定会一拳过去的。我在外面等就好了。”卡路狄亚摆了摆手。
“嗯……虽然很想探望一下雷古鲁斯，但一片漆黑也认不出哪个是他。”希绪弗斯思考了一会儿，“我也在外面等就好了。”
忽然卡路狄亚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坐在门口接待的萨沙，不由分说的就伸出了手取下了萨沙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
“喂，卡路狄亚！”
希绪弗斯正欲出手制止，只见卡路将工作牌顺手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说道：“反正我们也不进去，干脆我替你在这看着，你先去买点东西吃呗。”
“这怎么行呀，还给我啦！不能让游客干活的！”萨沙正准备去抢回工作牌，没想到卡路狄亚又自然的把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拎到一边，然后自己一屁股坐下了。
“无所谓啦，我也是圣域高中的学长，算自己人啦。你也坐一上午了赶快去吃点东西，啊对了门口不是有卖苹果糖吗？给我带一个回来，钱回头转你。”
希绪弗斯叹了口气，心想直接把小姑娘提起来算怎么回事，这家伙不能用更温和点的方式表达关心吗？
“卡路狄亚说的也是，我和他一起在这里看着吧，你趁现在去休息一下……唔！”
卡路狄亚肯定是对刚刚的一手肘怀恨在心，他在桌子底下给了希绪弗斯一脚。
“两个人坐这太拥挤了！鬼屋里好几个小子都没吃饭，你不能悟性高一点一起去买吗？”卡路狄亚两脚大开，把半个身子都扒在桌上，成功的占据了远超一人的空间，“我也没吃午饭，除了苹果糖再帮我买份猪排饭吧。”
强忍着脚痛，希绪弗斯开始思考他俩究竟谁是上司谁是下属。
14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萨沙和希绪弗斯肩并肩的走在校园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的原因，萨沙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
忽然就变成两个人独处了！应该说些什么吗？问问他吃饭了吗？啊，他们就是在去买午饭的路上。问问他最近在干什么？啊，应该就是在上班吧，这有什么好问的！萨沙，快动动脑筋，总不能一路都沉默着吧！
“萨沙小姐？”
“是！”忽然被点名，她浑身一震，下意识的大喊了出来，很快又意识到自己喊的太大声了，自己在做什么，冷静一点啊！
“你还好吗，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啊。”希绪弗斯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还是说，因为太担心学园祭能否顺利，担心的晚上没有睡好觉呢？”
啊，被看穿了。
“嗯……大概，有一点点担心吧。”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但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对吧？”
萨沙回想了从策划方案以来，这段时间大家几乎都用上了所有课余时间去准备，其中付出的努力自然是不必说的，所以她肯定的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的！”
“既然都这么努力了，那稍微放松一点也可以吧？”希绪弗斯又笑了，他明亮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虽然卡路狄亚不是那么细心的人，但想必他也是看出了你需要休息，才提出让你出来逛一逛，不必有什么负担。”
“！”
原来希绪弗斯是以为自己还在担心丢下还在鬼屋的同伴们，自己先跑出来这件事，确实如此，她的确有这样的担忧，总觉得大家都在忙碌，自己却先休息了，但让她不安和拘谨的根源因素是……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将视线投向身边的人，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攀附上少女的耳根。
在确定没有人能看见后，她悄悄笑了。
这是谁也不能一眼看透，谁也不知道的，只属于女孩自己的一个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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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作者心里憋不住事于是写下的小提示：
《群鸦》的作者约卡斯塔，她的名字来自一个很有名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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